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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纱已经一个小时了,这是她试的第七件婚纱,她知道她再试下去方墨玮还是一样的态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光说可以,任由她一个人唱着独角戏。

    销售员点头,方墨玮这时才掏出一张银行卡,走过来递给她,她拿去收银台刷。

    谷琴提着身上的长尾婚纱往更衣室去,脱了换回自己的衣服,出来后销售员把她买下的这件婚纱包好。

    她把婚纱递给门口的师慎拿着,然后依然强作笑颜,挽着方墨玮的胳膊走出店里。

    这些天方墨玮始终说话少,虽然距离他们结婚的日子只有三天了,但很多事情都是方家人在安排,方墨玮偶尔参与。

    当然,方墨玮工作忙也是一个方面,前不久。芯梦公司的整体流程才走上正规,业务繁忙得很,公司内人手不够,而且好多好多的大单都是方墨玮亲自出面去谈的。

    天宏百货商贸大厦距离紫叶名城国际公寓太近,不方便开车,正好谷琴需要散散步,也趁方墨玮今天回来得早。有时间陪着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散步。

    他们慢悠悠的往公寓走。时间越往凌晨推移。夜色却不是越来越黑,因为今晚有一个大玉盘似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它挥霍的不停歇的向地面挥洒着碎银子。把整片大地渲染得亮堂堂。

    一路上树影斑驳、杜鹃花飘香,谷琴忽然认真的询问方墨玮道:“墨玮,你说我找谁做我的伴娘好?”

    “随便你。”方墨玮想都没想说,似乎这一切与他没有一丝关系。他不是新郎,不是婚礼的主角。只是一个配角。

    谷琴已然习惯了,这么久以来,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冷漠、冷淡、冷冽、冷酷的。

    “那你打算找谁当伴郎?”谷琴又偏头仰望一下他问。

    “高泽宇。”方墨玮说。

    谷琴脸上倏而泛着一丝冷清且阴黠的笑。从方墨玮脸上收回目光,停顿一下说:“你找高泽宇做伴郎,那我找高泽宇的妹妹程小蕊做伴娘算了。我没什么朋友。以前跟小蕊一起参加选秀比赛,她算我一个朋友。”

    方墨玮本一直在走。每一个脚步都跨得不大不小、不慢不快,很有规律,似乎已经形成规律不会轻易停下,然而此时他突然的就驻足了。

    他不让谷琴再搀着自己的胳膊,转身望着她,唇角微微抽搐,问:“你找程小蕊当伴娘?”

    谷琴也随之停下脚步,昂头淡然与方墨玮对视,微笑说:“是啊。墨玮你是不是不赞同她当我的伴娘啊?刚才不还说随便我吗?”

    方墨玮拧一下眉,眉心压抑着很重的什么,仿佛讥诮、仿佛嘲笑、仿佛愁怨,但都是对自己的。

    “你什么意思?”方墨玮冷问,语气带着憎恶。

    谷琴还是面不改色,理直气壮地回答他话,“没什么意思,我就知道你会因为程小蕊而激动紧张。”

    “无聊!”方墨玮冷瞪她一眼,又转身。

    “我不是试探你,我是说真的!”谷琴连忙说,喊住他的脚步。

    方墨玮背向她站着,两手随意的插在裤口袋中,也不说话。

    谷琴改变了语气,软弱补充道:“我是决定找程小蕊当伴娘,在这c市我确实就她一个朋友。曾经的大学朋友,她们都在国外,两天内赶不到这里来。”

    方墨玮脸上毫无表情,只是眉头拧着,一点一点拧得最紧,然后又慢慢变松,但保持着沉默。

    谷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脚步慢吞吞的迈到他的面前,却目光低垂的说:“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便不喊她。我知道你见到她了,会慌会乱,会尴尬,因为,你还爱她……”

    “琴琴你变了。”方墨玮又目不转睛的看她,仿佛就要在这一刻把她看腻,腻了之后这辈子再也不看。

    方墨玮说:“从前的你不是这样。”

    谷琴的目光又缓缓抬起,仰望方墨玮,浅揪着眉,眼神中透着无辜和可怜,问:“我变了吗?从前的我是哪样的?”

    “温柔、善良、简单。”方墨玮说。

    谷琴目光一颤,清秀的一字眉揪得更紧,急道:“因为你才会变。墨玮,如果没人抢走你,如果龙啸不逼……”

    说到半途她突然止住,说不下去。如果龙啸不逼她,当年的一切便不会发生,现在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她和方墨玮始终都是身在美国、快快乐乐、俊男靓女的一对璧人。

    然而她命运不佳,偏偏逃不出龙啸的桎梏。并且,老天还在他们中间安排一个程小蕊。

    她的支支吾吾又令方墨玮冷冷一笑,她跟龙啸是一dang,她是被龙啸养大的,当年也是龙啸安排她到他的身边,他都慢慢记起了,没记起的那些则都是不重要的。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为了……留住你。”谷琴漠视他轻视的表情,深情而哽咽说。

    方墨玮依然止不住冷淡的笑,不想在这街道上逗留太久,道:“算了。回家吧。”

    方墨玮转身之际又扶住谷琴的肩膀,使得她转身与自己一道走。

    呵呵,虽然谷琴心机深厚,可是她爱他,爱得刻骨的真挚和深切,他感觉到了。不比程小蕊,带给他的只有失望和心酸。

    恍然大悟间。方墨玮又发觉自己错了。一个男人要勇于承担责任。现在谷琴怀有身孕,也即将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何苦执意为难她、为难自己?他跟程小蕊之间已不可能成为恋人、不可能走到一起。何苦弄得大家都不开心?所以他决定以后尽力,尽力对谷琴热情一点。

    方墨玮的此番举动确实令谷琴稍稍宽心,随着方墨玮慢悠悠的走,走着走着又不禁问:“那我的伴娘……”

    “你想找程小蕊就找程小蕊。前提是她答应。”方墨玮突然说,手也很自然的从谷琴肩上落下。

    他想让自己变得无所谓。变回之前失忆的模样,彻彻底底的忘记了程小蕊这个人是谁,不去求不去想任何得不到的东西。这样心放空了,一切顺其自然。心情也会随之轻松和舒坦许多。

    c市传媒职业技术学院内,程小蕊在陪着张飒。

    明明是正常的工作日,张飒却没有去芯梦公司上班。也没有向公司请假,直接旷工待在校园里。手机关机。

    因为她跟自己的男朋友分手了,伤心低落得很,整个人蔫蔫不振,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吃什么都没有胃口。程小蕊则一直陪着她,从校园的这处走到那处,这里坐一段时间那里又坐一段时间,陪她发呆。

    程小蕊她不太会安慰人,嘴巴笨,而且她自己也不开心。背后听同学们在传诵说,方墨玮和谷琴五一结婚。

    尽管过去了这么久,她还是心如刀绞般难受。虽然从前她并未想过将来自己要跟方墨玮结婚,但是心里就是疼和酸。

    张飒的性格一向大大咧咧,像男孩子一样爷们。可是这一回也败在了爱情、败在了那个叫汤健志的男人手中。他们在一起九个多月,磕磕碰碰、吵吵闹闹、和和好好,总之四个字,轰轰烈烈。

    然而汤健志还是辜负了她,主动跟她提的分手。张飒自然心有不甘、生不如死。对于他们之间的这一份感情,她前所未有的认真,也付出了太多太多。

    张飒之前确实还交过几个男朋友,但都是转瞬即逝的男朋友。她对汤健志付出了绝对的真心,程小蕊都看在眼底。

    本来张飒还期盼着一毕业就跟汤健志结婚,结果汤健志说买不起房,结婚了也没地方住,还是大学生的张飒因此甚至放下课程,一连找了好几份兼职,只为跟他一起买房、一起奋斗。

    暮春的下午,校园的湖边柳絮飘扬、阳光明亮刺眼。宽敞的湖面在柔风的轻拂下泛着粼粼的波光,荡起一丝又一丝美妙的涟漪。

    上午时程小蕊陪着张飒在图书馆坐了半天,现在出来坐在草地上,张飒总是一声不吭,话少得很,也没怎么抬头看程小蕊。

    程小蕊手中一直拿着书本,现在她看的是课外书,国内外名著。午餐她没有吃饱,湖对面正好有小卖部,她把书扔一旁,跑过去买了一大袋零食回来,又放在草地上,放在她跟张飒的中间。

    程小蕊身材圆润,脸上更是肉多,而且皮肤白里透红,一看就是一个毫不缺营养的大吃货。

    张飒一直什么都没做,就那样抱着双tui坐着,撅嘴眼睛张望着远处。

    “飒飒,别想了,你失恋了,我也失恋了啊,这是不可避免的。想得再多又能怎样?想是改变不了现状的,命中注定它不属于我,所以它飞走了,飞到了别人身边,在我尚未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程小蕊忽然一边撕扯着一袋饼干,一边安慰张飒,同时也安慰自己。

    张飒的目光终于从远处收回,慢慢落到近前的草地上,似乎是被程小蕊的话惊醒。

    她轻轻的盯着程小蕊手中的饼干,脸上却浮着几层煞气,咬咬牙狠声说道:“我跟你不一样!方墨玮为你做了很多,至少曾经他对你很专一,而我,我就觉得是被那渣男给骗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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