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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唤了一声,这声音就以极快的速度在队伍里扩散开来,接近开启的车门这处,只要是视线角度可以触及车中之人的兵士,皆侧目过来,大多数人脸上都流露出与这牵马兵士类同的表情,“老大”的呼声陆续而起。

    但他们虽然情绪起了波澜,却没有因此凑到车边来,所有兵士仍身处队伍启发之初时的排列位置,整支骑兵队也仍然处于前行的节奏里,只是行速似乎随着这些兵士认出了车中那人是谁而稍慢了些。

    队伍里那么多张脸孔,林杉略扫了一眼,也已发现几个眼熟的人。这队伍里应该还有更多他认识的兵士,只是现在的他没什么精神去辨识、去打招呼了。

    勉强一笑,算是略过。

    车中那浓重的药味很快也散发出去一些,离得最近的几个兵士最快察觉,再看车中人脸上病容明显,那几个兵士立即闭上了嘴,不再打搅。

    军人的某种默契是极具渲染力的,如果以林杉为彼方,那么此时在车门旁行走的半边兵士在面向林杉时,第一排兵的行动气势便很容易能逐步向后影响。

    队伍很快又安静下来,此时已经有不少人看出了林杉的异样,心中既担忧,又起了一丝想要为林杉报仇的杀意。

    此次行程虽然往北,借用的北疆边军的力量护送,但最后的目的地却不是北大营,而是一个对外人来说很隐秘、对林杉来说很重要的地方。

    林杉要在这个地方疗养,并一丝也不放松的监视西面的一些布置,同时还要见一个人,便是几年前。大荒山遭遇大火时,他以极险的机会从山上救走并安藏至今的北篱老人——他的师父。

    所以,眼前这支负责护送他的骑兵,是经过筛选后的组成。

    虽然这看上去是一支普通的骑兵队,北大营像这样的军方建制,绝非只有一个序号,但组成眼前这支队伍的兵士。却并非真的都只是普通兵卒。他们当中头衔最小的,也得是个伍长。

    若往上翻查,则会让人惊讶的发现。队伍里可不止一位右将军罗钧武,还有几名偏将,只是此时全都只着普通兵士的戎装,也放下了将军头衔。以一介小卒的身份听从罗钧武的指示。

    队伍内部的实际底子虽然强大,但在外围看上去。仍必须只以一个寻常骑兵队的建制,行走在北地荒无人烟的沙石地上。军纪便是如此,一个人与一群人的对话,自行一套章程。以个人主观意念去判定,有些生硬的套路,却能将一群人揉紧成结实的一块。

    不过。并非林杉派头大,要弄这排场。而是队伍中的这些老兵将,若放在十年前,都曾在林杉的指挥下,与他有过并肩作战的情义。他们在几天前得到护送的命令后,除了还在白芦泊驯马的北大营几位旧人,北边也拼出一支队伍,双方在广野上汇合,组成现在的骑兵队。

    这一趟行程整体而言,比较隐秘,但愿意卸下如今自己身上的头衔与荣誉,甘为小兵一个随行护卫,都是他们自愿的。近十年过去,在当年征战后活下来的兵士,如今大多都有了升任,但如果把时间放到十年前,他们的确都只是林杉属下的一个兵。

    他们要以这种方式,来与曾经带他们战胜过许多困境的军师将军叙叙情义,却没想到相隔十年,他们各自大多因为战事平息,渐渐生活得舒服光耀起来,但他们的军师将军却伤病憔悴成这样,远比他们接到命令之初预料得要眼中。

    究竟是谁干的?

    队伍里没人说话,但诸位伍长、什长、队官、把总……隐约都愤怒起来。

    右将军罗钧武也在车旁,他一直等着车内人的回应,但当车门终于打开,他看见车中那个一脸疲惫的人,耳畔听着那群呼而出的熟悉称呼,他不禁也有些眼眶发热。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做出判断后,下达命令。

    骑兵队立即驻步,就地扎营,但只是用帆布大帐将林杉乘坐的车,和车旁趴在马背上的那个重伤之人笼罩起来,其他兵士只是站守原地。

    大帐很快扎好,兵士行动发出的异响不同于行伍那种规律的声音,马背上的伤者有所察觉,于半昏迷状态中醒来,就看见了对面车中微斜着身坐着的人,正看向自己,他顿时精神一振,想要坐直身,却差点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江潮。”林杉平静的开口,“你在玩命。”

    趴在马背上的江潮嗓音沙哑地笑了两声,刚开口说话,他的气息有些断续不畅:“属下必须……寸步不离地……保护大人。”

    “现在我身边有很多人,不缺你一个。”林杉语气漠然,“我叫人送你回去,你只管养伤,别让我知道你病死了。”

    江潮勉力摇了摇头,说道:“我只遵从厉大人的命令。”

    林杉目色一动,忽然攒力往门旁挪近一步。他这一动,虽然视线能与江潮更接近,但他的额头顿时又沁出一片冷汗,微喘着道:“他这是要你死。”

    江潮沉默起来。

    九娘跟着林杉的身形也往车门处挪了半步,她这个“靠枕”更是要与他如影随形。用帕子轻轻拭干林杉额头上的汗湿,九娘满眼担忧,也想帮着他,快些把那马上浑身血迹斑斑的人劝回,这样他就能快些关上车门休息了。

    沉思了片刻,九娘启声说道:“或许是你们的厉大人事务繁忙,疏漏了。这位兄弟,你身上的伤也不轻,顾自己都难,还怎么能保护别人呢?你还是听劝,快些返回养伤去吧,莫让你之前保护着的人现在还要反过来担心你。”

    “不。”沉默着的江潮在听完九娘说的话后,忽然出声,同时还拍了一下马鞍旁挂着的几个包袱。继续说道:“一点小伤罢了,并不影响在下的行动。刚才在追上队伍的路上,我还为保护大人,杀了几个尾随的探子。”

    江潮拍手所指的几个包袱里头,装的似乎是圆滚滚的瓜状物,然而以重伤之身,小心尾随在骑兵队后头。他自然不可能还有闲情随身携带瓜果。

    听着江潮说的话。再看那几个包袱的形状,当九娘倏地明白过来,虽然她不是没见过死人。但却仍禁不住怔住。

    林杉盯着那几个包袱下的阴影,微微凝神,随即又听江潮说道:“装起来之前,就已经用药粉处理过切割面。不会在路上留下血迹。属下只是想着,等大人精神好些时。辨认一下这些人的脸,也许可以发现几个大人还没有防范的朝敌。否则属下也不会再多费一些力做这些。”

    林杉皱了皱眉,一时没有说话,隔了一会儿才忽然道了两个字:“关门。”

    吴御医正求之不得。闻言毫不犹豫的关了门,拍下卡扣。

    九娘满眼忧心地看着林杉,轻声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林杉没有回话。只是冲吴御医要了纸条,以及那种不需要沾墨即可书写的笔。他下笔较快。然而字迹却比较工整,看来比起手法生涩的吴御医,他是早已掌握这种笔的用法。

    但当他执笔刚写完最后一个字,未等他搁下笔,那笔就自然从他手中滑落。

    紧接着,九娘就感觉到轻轻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忽然沉重许多,她眸色稍偏,一颗心就已提到了嗓子眼。

    吴御医急忙凑了过来,握起林杉执笔的那只手,并指搭上手腕脉门。片刻过后,吴御医轻轻舒了口气,对九娘说道:“别担心,他只是太累了,生命无碍。”

    九娘慢慢挪开捂住自己嘴的手,失声道:“他怎么什么事都要自己做,明明已经很累了……”

    吴御医压着声“吁—”了一下,拈起林杉写的那个字条,悬在九娘眼前,又以极低的声音说道:“一番苦心,莫敢漏声。”

    待看清字条上书写的内容,九娘才明白过来,连忙点头,不再说一个字。

    吴御医收起笔,在将那字条投递出去时,他又对九娘吩咐道:“车里已经见风了,药香怕是不如最初时那样有用,九姑娘暂时不要动林大人身上那件篷衣,希望廖世能快些返回。”

    九娘又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一个字,但她眼中已又起了一层忧虑。

    字条再次递送出去,右将军罗钧武在目及那字迹的第一眼,就已隐约有了觉悟,待他看完简笺上的指示,很快就依言而行。大帐拆去,骑兵队再次起步,却没有人送江潮从反方向回去。

    起初江潮就感觉到事态的发展,有些古怪,但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明白,反正也没人送他走,即便暂时没明白,也还是有缓冲时间让他思考。

    在行伍中混合一气又隐隐透着严整稳定的前进步履声中,江潮渐渐放下防备,脑海里的疲倦之意顿时如山崩潮涌,压了过来,他很快昏睡过去。

    此情形立即被上报到主将那里,很快队伍里的工器兵行动起来,几块木板很快拼成一个类同囚车模样的轿子,不太美观,却能把江潮关进去,然后送走。

    其实江潮虽然武艺高强,的确是单打独斗里的好手,否则厉盖也不会挑选他作为林杉唯一的近身武卫,但若此时骑兵队里所有兵士一起动手,合众人之力,要擒住江潮也并不难。

    但这可能会将他身上还没痊愈周全的外伤扯裂得很厉害,擒下了人,却只能送个半死不活的江潮回去。

    然而,就在众兵士准备将马背上驮着的江潮抬到囚轿里时,天空憋了许久没动静的乌云,竟极不凑巧的开始滴落。

    这雨自开始落下第一滴,便势大如泼。

    全队兵士只迟疑了一瞬,顿时全都反应过来,也不再管马背上的江潮,所有人的行动只有一个方向,宽敞的大帐再次抖开架起,又将林杉所在的车与江潮的一人一骑盖了严实。

    但还是有冰凉的雨滴落在江潮脸上,唤醒了他。

    他有些懊恼。自己居然大意睡着了,但他很快又意识到,正是因为自己睡着了,才让他有机会看清一个真相,明白了之前他觉得事态古怪的地方是什么。

    看着就摆在几步外,似乎是刚刚拼装而成的一个有些像囚车,又有些像轿子的事物。他顿时明白了。

    这八成是林杉的主意。以退为进,才好在自己放松下来时得手。

    尽管江潮知道林杉这是为了他好,可他还是心生一丝不悦。抬目向林杉所在的车驾看去。

    他有那枚腰牌在手,对于极为尊从军令的军人而言,那枚腰牌代表的权威,已让在队兵士轻易不会动他分毫。包括位置的变动。

    尽管所有人在刚才也已都听清楚了林杉的话意,是要遣回江潮。但如果他不同意,不肯走,其他人也忌于擅动。刚才他就是这样趴在马背上挨着林杉的车前行,现在小睡一觉醒来。位置也还大致未变。

    但他的目光刚刚落在那面门板上,他眼中不禁又流露出惊讶神情。

    因为恰在此时,那门又开了。林杉还是以刚才那个样子坐在里头,目光笔直扫出来。在江潮身上停了一下,又偏移到一旁地上那个木框架上,忽然叹了口气。

    刚刚睡了一觉的江潮惊醒过来,似乎比之前要精神了些,看着林杉叹气,他却是微微一笑,说道:“林大人,属下知道你一定还会想办法送我走,你有的是办法,但属下现在想用一样东西,换你的决定,免得大家都折腾。”

    林杉平静开口:“我不想要你的任何东西,你回去,把命给我留着,便足够。”

    他丝毫不给江潮讨价还价的机会。

    江潮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在他开口拒绝的同时,已经费力的从怀中掏出一样用厚油纸包着的东西。抖开油纸,他凌空捏着里面包的一封信,然后大声说道:“或许林大人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在你焚毁的几捆书中,还夹藏着一封信。”

    林杉目色平静地扫了一眼那封信,淡淡说道:“我自己写过的信,自己怎么会不记得内容。你现在所凭仗的筹码,对我而言,只是毫无价值的东西。”

    江潮笑道:“不,这不是你写的,是别人写给你的,虽然属下只能看到信袋上的落款,但见笔触娟秀,似乎是佳人鸿书。”

    江潮虽然在笑,但他说出这番话,除了颇用了点心思,自己也是捏着一把汗。话说到了这个程度,再动不了他的心思,自己也就没辙了。

    林杉果然眉梢一动。

    扶他坐稳的九娘此时也是想起一个人、几件旧事,神色跟着一动。

    “焚书是我自己的事。”林杉缓慢开口,但语气可不太友善,“你怎么可能拿到那里头的东西。”

    “你的另外一个属下拿到的。”江潮心中微喜,看来林杉已经动了念头,“而我,是从他那儿拿到的。”

    林杉忽然冷笑出声:“你不要命,还不要脸。”

    江潮闻言干笑了两声,喃喃道:“属下曾也思考过一个类似的问题,要一个人放下脸皮,比要一个人放弃性命,哪一种最容易?后来我想明白了自己认同的观点,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怕丢了脸面?”

    林杉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我相信求生的意念比求死的意念更珍贵,我身边需要敢于求生的人。”

    他刚说完这句话,大帐外忽然有一阵大风撞了上来,虽然军帐足够结实,但还是有不小的风从帐帷接地的一条缝隙里钻了进来,扑到林杉车前。

    吴御医眼疾手快,“啪—”一声关上了车门,内嵌式的车门,具有很好的密闭性,车中几人,连头发丝都没有被风惊动丝毫。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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