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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便将自己当做容雪了,因为容雪是容国公府正经的嫡小姐。

    因为沾了她的庇荫,所以她常常暗自伤神,虽然得了那样的宠爱,但她始终知道,是因为她长得和容雪有几分相似的原因,这让老太君和容国公见了她便如见了容雪般,对她是不由自主的宠爱的。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心中暗暗的嫉妒着容雪,因为她懂得医术,这些年偷偷的配制解药给容钰,她这么做一来是因为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心里就中意了他,而老太君和容国公也一直有意思让她嫁给他,其实她是容国公为容钰选定的妻子,不过是没有明确的定亲,换庚帖。

    这事只是老太君和容国公私下里合计,并来信向容钰提起过,说已经给他物色了合适的人选,本来以为容钰那样心高气傲的人,一般女子定然入不了他的眼,当时也就没有将这件事放到明面上定下来,而这次回京之前,老太君和容国公终于决定了这件事,说容钰年纪也不小了,早就过了该成亲的年纪了,有个容雪陪他在京城,也迟迟不给他张罗亲事。

    二人商定,等回京后,便立即将这件事定下来,首要的事便是要她和容钰成亲,可是,就在容国公和老太君定下来这件事之后,突然便收到了容钰的飞鸽传书,说他在容雪的主持下已经定了亲,他的亲事是容雪主持,皇帝亲自赐婚的,推辞不得,而且完婚之日也基本确定,就在过完年之后的几日。

    这个消息无疑让老太君和容国公吃了一惊,也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打击。

    因为她给容钰配制解药的事,她早就将自己当成了准国师夫人了,每次给他送药,她都会额外再写一封信,叮嘱他日常生活起居需要注意的事,颇有媳妇管着夫君的意思,而他也并没有回应什么,她便以为他是默许了。

    于是,在知道皇帝有意召容国公回京开始,她便日日在祈盼和等待中度过,她觉得,虽然她没怎么见过他,但是凭着这么多年她对他的悉心照顾和关心,她早就潜移默化的在他心中了。

    她本来是自信满满的认为她和他成亲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可是他最终还是狠狠的甩了她一个巴掌,用和别的女子成亲将她狠狠的踢出了他的世界,从此,他的世界里不再有她,而她却还心心念念的想着他,想要伴他一世。

    消息传来之后,老太君和容国公也无因实在太远,而且没有皇帝的命令不得回京对容钰没有办法,只好由着他去了,让他先在京城成了亲,等日后有机会了,仍让苏玉落做他的平妻。

    虽然老太君和容国公都对自己做了这样的承诺,但她心里还是不大满意,她打听到纳兰云溪只是侯府的一个小庶女,身份和她差了一大截之后,便越发嫉妒和不满了。

    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她心里憋着一股气,这次回京是一定要给纳兰云溪一个教训的,让她一个小庶女别自讨没趣,不知天高地厚,她甚至异想天开,这次一回来便将她拿捏得死死的,让她自请下堂……

    哎,若是纳兰云溪知道她心里这幼稚的公主病想法,恐怕要为她的无知笑一笑了,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自信觉得老太君和容国公疼爱了她,那容钰也就该和他们一样宠爱服从她。

    她被容雪摆了一道,一时下不来台,见远处分列两边的下人都偷偷的看向她,又见自己都来了,纳兰云溪还是将她的丫环绑着没放下来,立时怒火中烧,恨不得将纳兰云溪也四肢叉开的绑住吊上去。

    而且容雪身为容国公府的嫡女,地位尊荣无比,她和容钰的身份地位都比容国公和继妻生的孩子要尊贵得多,她却自甘堕落和纳兰云溪相处的那么好,这怎么可以?

    这让被当做她受到容国公和老太君宠爱的自己情何以堪?

    站了很久,也没见有人上前来搭理自己,苏玉落只好又一转身出了府,往容老太君和容国公等人的马车处走来,想和容雪容钰一起迎接他们。

    她今儿是掐着容国公一行人的点儿和他们一前一后来到大门前的,她三天前就离开了容国公的队伍,说是要提前回国师府查看院子下人都安排得如何了,老太君和容国公因为心里没底,也不知道容钰是不是按照他们的吩咐扫榻相待了,便答应了她的请求,让她先打头阵回来和容钰容雪见个眠。

    可是昨儿她提前一日赶到国师府后便吃了闭门羹离开,今儿在他们前面先一步到了国师府,又听到里面的哭叫声,跑进去看了一番,如今还没见到容国公和老太君,既然不被容雪容钰待见,那她就先跟着老太君进府,之后再慢慢筹谋。

    她觉得容钰对她如此冷淡只是因为自己和他并没有真正的相处过而已,这次等他住进府中和他相处过了,凭着自己和他这么多年的飞鸽传书,书信来往,难道还不及一个小庶女?况且,方才她也看到了那小庶女的真容了,比起画像,真人可真不怎么样。

    国师府大门外,此时停着一排长长的马车队伍,几乎将整个街道都占满了,侍卫已经将街道上的行人全部清场,因为待会容家的家眷便会出来进府,大户人家的家眷是不能轻易让外人得见的。

    容钰携着纳兰云溪还有容雪几人到了大门外,一眼便看到长长的马车队伍最前面,一人正骑在马上,气定神闲的等着。

    那人一身黑色团花长袍,金线滚边,剑眉星目,发髻高绾,一脸的威武之气,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年纪,却也不显老态,如今这般年纪仍然十分英俊挺拔,年轻的时候也必然是个美男子了。

    他一眼看到容雪和容钰,脸上肌肉微微一动,却还是稳稳的坐在马上,没有立即就下来和他们相认,而是等着他们前来向自己见礼。

    容钰见容国公见他们出来还不肯下马车,眉头微皱,冷冷的将头往一边一撇,也不打算给他见礼了。

    纳兰云溪见此情形便知道父子二人是在较劲了,她看向容雪,只见只见容雪用手指在容钰的后背一戳,然后看了他一眼,便亲自推着马车再走近容国公几步,然后和纳兰云溪一起拜了下去。

    “雪儿(儿媳)和钰儿给父亲请安,恭迎父亲回京。”

    容钰并没有开口说话,而容雪却已经代他向容国公见礼了。

    此时容雪和纳兰云溪都低着头,容钰却撇头看着其他方向,并没有看容国公。

    容国公一时没说话,只是细细的看着容雪之后又看看容钰,看着这两个离开自己数十年已经长大成人成家立业的一双儿女。

    “父亲。”容雪见容国公长时间没说话,一抬头看着他又叫了一声。

    同时心里也有些着急,暗道你经我们扔在这里十年不问死活,我们自己长大成人,又有了家世,如今一朝归来,她和容钰没有怪怨他仍出来迎他进府,他还不说话,这是什么意思?

    “雪儿,起来吧,不必多礼,没想到你和钰儿竟长这么大了,今儿看到你们,我才真的感觉到,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年。”

    容国公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一声,让容雪起身,容雪忙将纳兰云溪也一把拉了起来。

    “无论父亲管不管我们,是将我们送给皇上做人质,还是这么些年对我们不闻不问,任由我们在京城中自生自灭,我们终究都长大了,欢迎父亲回京。”

    容雪听了容国公的话,心中莫名一酸,没想到他见自己和容钰的第一面说出来的话居然是这么一句话,她和容钰在这京中相依为命,给皇帝做人质,苦苦的熬过去十年,终于长大,于他来说,却好像时间过得很快一般,她心里立即就对容国公的薄情愤怒起来,说话也不再客气了。

    本来,她的想法和容钰是一样的,身为子女,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无论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容国公将自己和容钰留在了京城,但如今一朝归来,她还是想要作为子女尽孝,可是他这话却如刀子般扎在了自己的心上,她对他仅有的一点孺慕之情也荡然无存。

    “哼……”容雪话音刚落,容钰便冷哼出声,之后还是一副冷冷的样子,连问候的话都没有,这一声冷哼中却夹杂着嘲讽。

    “雪儿,你说的不错,无论在何种环境中,你们都会慢慢的长大的,你祖母在后面,去见过你祖母她们吧。”

    容国公并没有因为容雪和容钰满含讽刺的话而发怒,只是平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便命他们去向老太君和他们的继母见礼,当然,这期间,他也没有看纳兰云溪一眼,直接将她无视。

    看来,容钰私自成亲这件事还是令他心中生了嫌隙了,本来他之前就有和他通过气,要给他定下和苏玉落的亲事,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正式提出来,他便自己定了亲,还是皇上赐婚。

    这样的话他自然也不敢违抗圣旨了,所以容钰大婚的时候容国公府连礼都没有备,而容钰也连通知都没通知他们一声,还是苏玉落密切注意京中的情况,得知他办了喜事,娶了新妇过门。

    如今回来,果然一双儿女对自己都冷冷淡淡,不是很热情,他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本来想要说什么话来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也一时无法说出口了,这才让他们去后面向老太君行礼。

    容雪又和容钰还有纳兰云溪走到后面的马车上,对着马车说道:“恭迎祖母回府,祖母和父亲姐妹们也一路舟车劳顿,先进府吧,雪儿和弟妹已经安排好了屋子院落,就等祖母和父亲以及亲眷们入住了。”

    容雪这么说摆明便是拜见过容府老太君之后,便不会再向其他人见礼了,尤其是她和容钰的继母楚秋歌,他们怨恨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向她屈膝行礼,迎接她进府?

    马车帘子轻轻的被掀了起来,容老太君的脸露了出来。

    老太君身着暗紫色锦缎长衫,目光清凌逼人,一身的雍容华贵,气度不凡,她年纪虽过六七十,但保养得当,半点不显老,比起侯府老夫人的风烛残年,容太君至少年轻十岁。

    她仔细的端详了半天容雪,然后轻轻点了点头道:“雪儿,钰儿,不必再一一行礼了,我们这和么多人,还是先进府,等安顿下来再说吧。”

    “是,多谢祖母。”容雪欠了欠身应道,然后便拉着纳兰云溪不再往后面去,而是避到一边,等着他们将马车全部停到院子里去,然后再将众人接入房舍之中。

    容钰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一直面沉入水,只当是和自己不相干的人 和事似的,一切都由着容雪主持。

    容国公在前面见他们如此,直接将继母和其他的兄弟姐妹忽略了,顿时心中有些不喜,顿了顿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一扬手吩咐侍卫将马车往里赶。

    “等等……”就在马车将要进府的时候,容钰突然开了口。

    “钰儿,你有何话说?”容国公看着容钰冷漠的脸淡淡的问道。

    “大门前搭了架子,夫人正在惩治下人的时候,你们便回来了,所以,如今人还绑在架子上,架子也没有拆下来,若是马车进入府中,恐怕不行,所以,还是请父亲和祖母便在此下了马车,步行进府吧,至于马车队伍,让管家带着从西角门进去吧。”

    容钰突然拦住了要进入国师府的车马,对容国公说道。

    “什么?你在惩治下人?惩治下人也不挑个时间?偏偏要在我们回来的时候么?那便立即派人进去速速将架子拆了,让马车进入府中。”

    容国公有些不可置信,同时也心里暗暗奇怪,惩治个下人还用得着搭架子?大不了打死便了事了,弄这么大张旗鼓的,难道是故意给他们下马威?

    他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

    “父亲,弟妹确实实在府中惩治下人,这下人也太不像话了,不仅殴打弟妹的丫环,还以下犯上,辱骂喝叱弟妹,弟妹如今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当朝一品诰命,身份尊贵,如何能被她辱骂?所以,她当着下人们的面惩治她,给府中其他下人一个警告,也是必须的。”

    这时候容雪也上前两步,向容国公解释道,表示赞同容钰的话。

    “这,是哪个下人如此大胆、既如此,那便打死了事就好了,还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么?”

    容国公听了后也奇怪的问道。

    “因为那丫环正是昨日闯进国师府闹事的苏玉落的丫环,弟妹可不敢打死她,只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惩戒而已。”

    容雪听容国公这么说,才满意的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苏玉落,然后冷笑一声开口道。

    “靖儿,我们便下马车步行进府吧,我倒要看看,国师夫人是如何惩治丫环的,刚好可以开开眼界。”

    后面容太君听了容雪的话,起初也觉得那丫环该被乱棍打死,可当她听说被惩治的是苏玉落的丫环时,顿时心中一怒,掀开马车帘子冲着容国公说道。

    “是,母亲。”容国公在马上躬身答应了一声,然后双腿一撮一跃,从马上飘了下来。

    此时后面几辆马车上坐着的楚秋歌以及她的一双双胞胎女儿容馨容月和儿子容洛都听到了前面的对话,此时才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准备下马车步行。

    容钰方才是恼了他们,楚秋歌还好说,好歹是继母,是长辈,但容馨容月容洛三个都是自己的弟弟妹妹,却也拿乔的坐在马车上,并不下来给他和容雪见礼,如今回京住他的府中还敢如此,是真的将自己当成这国师府的主子了么?

    所以容钰才拦住了容国公,要求容家人步行进府。

    老太君一声令下,众人也不敢违抗,容国公下了马小心的扶着她先一步往府中走去,苏玉落无礼在先,此时哪里还敢分辨,只好默默的上前搀着老太君也一起再次进了府中。

    一进大门,容太君便看到了令她今生难忘的一幕。

    一个搭建的如戏台般的架子上,五花大绑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四仰八叉的衣裳都没穿,肌肤裸露在外面,腹部有一道伤口,此时还滴滴的往出渗着鲜血,地面上的青石板已经被鲜血染红,那被吊着的人耷拉着脑袋,此时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这一幕,实在太恐怖,她脚步一顿,“啊”的一声大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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