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嚷吵闹,如同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裕郡王的想法可就多了,比如五皇子为什么要来长花胡同?五皇子的侍卫将矛头指向四皇子是不是被人买通了?这件事如何收场?等等一堆问题。现在,谨亲王摆明不让裕郡王插手这件棘手的事,裕郡王就是千般心思也只能先搁置了。

    五皇子收拾了一番,打起精神来给裕郡王和谨亲王行礼问安。谨亲王安慰了他几句,也没多说,就和旁人开起了玩笑。裕郡王询问了大概情况,对五皇子的遭遇抱以同情,又提醒他赶紧给皇上上奏折陈情。五皇子让刘公公去安排,很真诚地谢过裕郡王和谨亲王,才捧出一张虚伪的笑脸向四皇子问安。

    侍卫醒了,不等五皇子安排,刘公公和王统领就都过去看了。回来之后两人赶紧把消息禀报给五皇子,听说侍卫把矛头指向四皇子,五皇子半信半疑。追根溯源,问题出在那些小纸片上,连成骏和沈荣华应该是幕后真凶,怎么会跟四皇子挂上钩呢?要么就是他们嫁祸四皇子,要么就是他们暂时合伙一起对付他。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不会放过四皇子,因为四皇子是他夺嫡路上的绊脚石。

    谨亲王想了想,问:“小五儿,你打算什么办?”

    五皇子摆出一副万分惭愧的模样,还挤出了几滴眼泪,说:“王叔祖,是我经不起诱惑,太过放纵,才做出有违律法规矩的事。昨夜的事谁也不怨,就是我一个人的过错。我听裕王叔的话,先给父皇上折子请罪,请求父皇狠狠责罚我。”

    “五皇弟,昨夜的事不简单,你也不要把罪责全揽下来,不如请津州府衙彻查侦办。”四皇子都被人们当成幕后真凶了,却毫不心虚,很真诚地劝慰五皇子。

    昨晚,四皇子确实接到消息,说五皇子要去长花胡同。他担心有诈,只吩咐侍卫和他设在长花胡同的眼线全程跟踪,决不轻易出手。结果,他的人没探查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有些人还着了道儿,幕后真凶这顶大帽子也若隐若现在落到了他头上。他被人利用陷害并背了黑锅,还不敢跟任何人明说,因为越解释越乱。

    五皇子笑了笑,说:“父皇很快就会驾临凤鸣山,津州府衙上下都忙得脚跟不沾地了,我还拿自己因嫖娼吃暗亏的事劳烦他们,这不是莫大的罪过吗?”

    仅这一句话,五皇子就给昨夜的事定了性,是他行为不端,嫖娼狎妓。他主动请罪,皇上就是再生气,顶多就是打骂他,罚他俸禄,总不至于降他的爵,闹得满城风雨吧!他自己受委屈,先把这件事压下去,以后再找机会报仇。只要沈阁老留下的秘密不被人发现,他忍下再多的冤屈,迟早都会有机会翻盘。

    谨亲王点点头,说:“侍卫三死一伤,还死了两个娼妓,你要想好了。”

    “我想清楚了。”五皇子停顿片刻,又说:“昨夜有刺客趁我寻欢作乐,想对我下毒手,我逃过一劫,侍卫却三死一伤。那两个娼妓是王统领所杀,王统领嫌我太过放纵自己,有愧父皇教导,气急了,才杀了她们。我会和王统领商量找到她们的家眷,加倍赔偿,也会督促王统领写奏折向父皇请罪,甘心领罚。”

    “也好。”谨亲王拍了拍五皇子的肩膀,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走。

    裕郡王吩咐刘知府和侯守备等人善后,又安慰了五皇子几句,也跟着离开了。

    到此,这件案子经五皇子一说,真相大白,可在人们心中却成了悬案。人们会怎么议论,五皇子不想多管,他现在只想退步抽身,以求来日方长。

    ……

    津州城面积不小,人口稠密,繁华富庶,以东城区和北城区犹为昌硕。东城区临近东城门,城门外就是通达江东和华南两省的商道,贸易往来的人口不计其数。北城门外是津州海港,在北城区交易的都是从海外番邦摆来的稀缺货物。西城门外是通往京城的官道,往来的达官显贵比较多,贸易买卖相对要冷清一些。

    可今非昔比,最近几日的西城区格外热闹,因为闻名于盛月皇朝及周边几国的经营布匹丝织衣饰的最大商铺织锦阁在津州城西城区建立了分铺,开业酬宾七日。各地商贩蜂涌而至,洽谈贸易,津州城及附近百姓也来凑热闹,采买选购。

    “姑娘,咱们今天出来真是时候。”山竹扶着沈荣华,指指这里,看看那边。

    “是呀!真热闹。”沈荣华目不瑕接,脸上流露出幸福雀跃的笑容,但她却没在逛街上用心。前生今世,过去将来,她心里想了太多的事,总也不能平静。

    刚从福来客栈出来,她就想去长花胡同,看看五皇子的狼狈相,出一口前生今世积聚于心的恶气。走到半道,碰到匆匆赶回来的蛇白蛇青及几个男性黑衣暗卫。他们说长花胡同及附近街道都戒严了,不让她们过去找麻烦,沈荣华才没去。

    蛇妈妈追上来,告诉她们说西城区主干街道永和大街很热闹,住在福来客栈的许多商户都去采买物品,也要带她们过去看看。沈荣华也想买些东西,加上山竹积极踊跃撺掇,又叫上蛇白和蛇青,跟着蛇妈妈一起去了永和大街。

    蛇白脱去黑色夜行衣,穿了一身白色软绸印花滚边交领长袄,清冷中透出几分妖艳。蛇青则是一件湖青色缎面绣折枝竹叶短袄,下面穿了一条草青色镶银边马面裙,娇俏中透出清凉的生气。蛇妈妈身穿一件暗黄色软缎褙子,深蓝色印花马面裙,手臂上还挎着一个竹篮子,象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又有些不伦不类。

    蛇妈妈一直不止不休地说话,而且说的都是陈年旧事,乡野趣闻,一点有用的也没有。蛇白和蛇青都跟她拉开了距离,山竹也拉沈荣华躲开了,她仍说个不停。其实,沈荣华挺佩服蛇妈妈,这么爱说的人,怎么一点秘密也不透露呢?

    到了永和大街,听说是织锦阁在津州城西城区开了铺面,正开业特卖,沈荣华心里又一次思潮翻涌。万夫人辞世快二十年了,织锦阁仍旧兴旺不衰,究竟是谁在经营?这是万夫人创立的商铺,她临死之前没写到林氏的嫁妆里,也没交给林氏,她交给谁了?前世,五皇子成了织锦阁最大的东家,又是怎么从那么善于经营的人手里抢到自己手里的?难道织锦阁的经营者归顺了五皇子?

    前世今生,一推两代,有太多的疑团和隐秘,由不得她不去想。可是,任她绞尽脑汁,好多疑问她依旧找不到答案,更想不明白。前世的她、重生之前的她空有才女之名,以聪明为傲,却跟不谙世事的傻子没什么区别,无法给现在的她提供有价值的信息。她的母亲林氏跟她不亲近、交流少不说,那位本身就是稀里糊涂的人,只要手里还有银子花,林氏是不会想那么多事的,更别说管事了。

    山竹轻轻晃动沈荣华的手,问:“姑娘,你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哦!我、我没想什么,只是看到这么多东西,都眼花缭乱了。”

    “唉!你要是逛街都不用心,要不让蛇妈妈拉着你吧!”山竹显然不相信沈荣华的话,“蛇妈妈武功很高,还有,你听她说话,保证你什么都不想了。”

    沈荣华笑了笑,说:“还是算了吧!都被唠叨昏了,哪里还能想什么?”

    蛇妈妈唠叨的功夫比她的武功还高,据说认识她的人除了连成骏,没人不怕她说话。而且蛇妈妈有韧劲,只要身边有人,不管别人听不听,她都会一直说。

    山竹一脸艳羡,说:“姑娘,你看蛇白和蛇青的衣服多好看,都是新买的。”

    做暗卫的人都扮演不同的角色,而且还经常变化环境,尽快适应熟悉环境和角色是暗卫的基本技能。蛇白和蛇青扮演什么角色,沈荣华不知道,但山竹是她的丫头,除了一身夜行服,就是丫头们穿的比甲,颜色和花样都不好看。山竹正值豆蔻妙龄,又是爽朗的性子,看到别人衣服好看,心生羡慕再正常不过。

    “买,咱们买,给你们和周嬷嬷一人添两套衣服,都要好的,花样和颜色别太乍眼就行。咱们再买一些面料回去,给李嫂子等人也做两套新衣服。”沈荣华答应得很爽快,有白泷玛刚给她的五百两银子,买一车中等价位的面料都够了。

    再说,织锦阁开分铺酬宾,她这个织锦阁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一点特惠和好处也捞不到,还真不是她再世为人的性子。她要大摇大摆去织锦阁买东西,非把织锦阁的掌柜和帐房拎出来见见不可,这也是她了解织锦阁、准备插手的第一步。

    “太好了、太好了,姑娘,我们从哪里买?”

    “先看,看好了再买,货比三家不吃亏。”

    永和大街是津州城西城区的主干道,以商贸为主,街道两侧店铺林立。这条街有多长沈荣华不知道,但这条街从街口开始到她们现在所处的街道足有百丈长。这段路的货架上摆的都是织锦阁经营的货品,凡与衣饰相关的物品无所不有。

    年前,水姨娘送了她不少名贵的布料和皮草,还有做工精致的荷包、手帕和香囊。当时,她喜不自胜,认为染枫阁经营的货品太华美丰富了。可现在看到织锦阁在外面货架上卖的货品,她就认为染枫阁的东西相形见绌。而且她听说织锦阁的总铺就在前面,里面卖的货品更精美名贵,专接待权贵豪富之家的贵妇贵女。

    “姑娘,你看那件桃红色的衣服多漂亮,流苏上还穿有珍珠呢。”

    “不适合你穿。”

    “奴婢知道,奴婢是说姑娘穿起来漂亮。”

    “我不喜欢。”沈荣华拉过山竹低语了几句,听得山竹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山竹转身拉住蛇白和蛇青,又叫过蛇妈妈,低声说:“我家姑娘请你们陪她到织锦阁总铺里转转,说每人送你们一块浮云锦布料,颜色花样随便挑。”

    “条件。”蛇白很精明,也可以说她最了解沈荣华这一类人。

    沈荣华不好意思一笑,说:“有可能打架。”

    “我去。”蛇妈妈老当益壮,第一个响应,蛇白和蛇青自然不甘落后。

    于是,不用车马轿子,没有仆妇随从,这几个老少美人就大踏步向织锦阁总铺杀去。刚到织锦阁总铺门口,沈荣华就遇到了前世的熟人,顿时激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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