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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惹不起,没有裕郡王提示,这案子审起来让他很犯难。

    其他官员和众衙役见花晌被砸,都出了口恶气,以沉默表示我们瞎了。公堂里面旁听的人和门口围观的人有的大呼活该,有的冲沈荣华竖起大拇指,都觉得解气。人们听说花晌猖狂是因为和裕郡王府有亲,对裕郡王又有诸多非议之声。

    “花晌,你可知罪?”刘知府又一次敲响了惊堂木。

    “爷何罪之有?你说清楚。”花晌冷眼怒视刘知府,“胡赛和他那帮兄弟都是土匪,他们说受我指使要烧死林家旧仆,以何为证呀?只有他们的口供,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让我认罪?我还说有人指使胡赛兄弟诬陷我呢,难道你想屈打成招?林家的仆人是我买来的奴隶,身体性命都归我所人,我要奸要杀要虐待,谁管得着?刘大人府上没签了死契的奴才吗?你把奴才当亲人供着了?”

    “刘大人,我有话要说。”沈荣华站到花晌对面,冷眼注视他。

    “你说。”

    花晌捏紧拳头想冲沈荣华发威,触到沈荣华森寒冷厉的眼神,他的心剧烈一颤,有点胆怯了。他不知道沈荣华的身份,可看到沈荣华的眼睛,他莫名地害怕。

    沈荣华冷哼一声,说:“据我所知,邺州石墨矿的东家是裕郡王,花晌的身份只是总管事,不是石墨矿的主人。林家忠心的仆人被卖到石墨矿为奴,是给裕郡王为奴,不是给花晌为奴,他们的身体性命也不属于花晌。花晌刚才说他对林家旧仆要奸要杀要虐待,没人管得着,这就说明他承认奸污、杀害、虐待林家旧仆了。刘大人,有花晌这番话,又有胡赛兄弟是不是就能给花晌定罪了?”

    “能。”刘知府敲响惊堂木,“花晌,你自己都招认了,还想抵赖吗?”

    “臭丫头,爷掐死你。”花晌要对沈荣华出手,被几个手疾眼快的衙役制住了,他又怒视刘知府等人,“姓刘的,裕郡王对你有恩,你们既然知道邺州石墨矿是裕郡王府的产业,就不该接下这个案子给他添堵。林家旧仆是一群猪狗不如的奴隶,都死了又能怎么样?替他们鸣冤能让你升官发财吗?”

    沈荣华冷笑几声,说:“花晌,你可真愚蠢,你已经认了罪,再游说刘大人放过你已经晚了。再说,你想让刘大人徇私,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你要是提前请裕郡王或裕郡王妃替你求情,再找几个替罪羊,这案子就结了。”

    刘知府听到沈荣华这番话,没有反对,只表现出很无奈、很为难。外面围观的人群听沈荣华这么说,又见刘知府这副模样,都议论纷纷。裕郡王和裕郡王妃就是没给刘知府施压,看花晌这副德性,人们也会有诸多猜测宣之以口。

    “花晌,你真是个蠢货,十足蠢货,你这么看我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吗?”沈荣华做了自我介绍,又冷声说:“花晌,你必须为自己当年做出的事付出代价。”

    “原来是林闻的外孙女,臭丫头,你本事不小呀!”花晌感觉沈荣华的眼神象极了当年的万夫人,令他不寒而栗,他心里不由示弱,表面却要强撑。

    沈荣华看到沈臻静扶着杜氏走进公堂,冷笑说:“花晌,恶有恶报,你不要以为你逍遥了这些年没有报应就是老天放过了你。今天,你的报应来了,不管你当年是从谁手里买下了林家忠心的仆人,你都会让你、让你们付出惨得的代价。”

    “臭丫头,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花晌挣脱了衙役的控制,向沈荣华扑去。

    “花晌,你这个畜生。”华嬷嬷掏出一把剪刀,扑向花晌并刺出剪刀。

    华嬷嬷唯一的女儿浅画被卖到邺州石墨矿,就是被花晌糟蹋蹂躏致死,象浅画这样死去的林家的丫头有十几个之多,其中有一个只是十来岁的女孩子。

    花晌只想着去撕打沈荣华,没想到被他虐待多年、早已畏他如虎的林家旧仆敢行刺他。华嬷嬷这一刺也用尽了全力,正好刺到花晌的软肋上,疼得花晌一声嚎叫。血流出来,染红了花晌和华嬷嬷的衣服,也惊吓了众人。

    “你这个老贱人,你敢对爷动手?我掐死你。”花晌转身扑向华嬷嬷,一手抓住华嬷嬷衣服,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往下压,华嬷嬷当即就被他掐得要窒息了。

    “住手,快住手。”刘知府狠敲惊堂木,也没能震慑住花晌。

    林家旧仆这些年确实被花晌的残忍吓怕了,看到他要把华嬷嬷掐死,他们哭泣愤恨,却束手无策。衙役们围住花晌,以眼色商量该怎么解救华嬷嬷并制住花晌。旁听者都着急了,门外看热闹的人也都往里挤,公堂就乱了起来。

    忽然之间,森森寒光闪过,一股热血喷流而出,一颗脑袋掉到地上,又滚出了几步远。花晌尸首分离,身体轰然倒地,血腥气在公堂上弥散开,在场的人都惊呆。过了一会儿,才有尖叫惊呼声响起,有人昏倒了,有人拼命往外跑。

    ……

    府衙斜对面有一座茶楼,坐到茶楼二层,透过临街的窗户,就能看清府衙外面的情况。今天茶楼的人很多,多半是来看热闹的,茶楼里充斥着诸多议论声。

    仁和帝坐在窗户一旁,边吃喝边往府衙看,不时跟冯白玥说几句话。冯白玥担心沈荣华,心不在焉,但陪着微服私访的皇帝,她还不敢说离开。一名侍卫匆匆上来,看到仁和帝正吃喝得津津有味,就躬身侧立一旁,想回话却不敢开口。

    “什么事?”仁和帝拿起冯白玥的手帕擦了擦嘴。

    “回主子,沈二姑娘用碧泉剑砍掉了花晌的脑袋,府衙内外都乱套了。”

    “哦!这件事不小。”仁和帝一点也不惊讶,接着吃喝。

    冯白玥很着急,赶紧站起来,说:“我、我要去看看。”

    “去吧!下楼小心点,别让人群给挤倒了。”

    “知道了。”

    仁和帝又吃了一块点心,喝了一杯茶,才站起来,说:“我们也去看看。”

    一袭青衣洒下长长的倒影,落到了仁和帝身上,一名高大清瘦的男子挡住了他的去路。几名侍卫赶紧围上来,紧紧握住剑柄,随时准备出手护驾。仁和帝看清来人,很惊讶,也很激动,看到来人脸色不好,又抚额长叹一声。侍卫见仁和帝这副神态,就知道他和来人相识且有渊源,都退到一边,松了一口气。

    林楠轻哼冷笑,拿起一只盛满温茶的茶壶,掀开盖子闻了闻,又将一壶温茶泼了仁和帝满头满脸。茶水沿着仁和帝的脸往下流,打湿了他的衣服,可他却没有要擦的意思。侍卫围上来,要对林楠动手,被仁和帝制止并呵退了。

    仁和帝轻叹说:“子卿(林楠字子卿)的见面礼总是别具一格,多年也未变。”

    “我还有。”

    “不要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仁和帝这才拿出手帕擦自己的脸。

    “我有话跟你说。”

    “好。”仁和帝给侍卫使了眼色。

    侍卫找了茶楼的掌柜,把他们带到了另一侧的包房,并在门外全线戒备。

    ……

    当年,先皇曾赐封圣勇大长公主珍藏得八把宝剑,杀人无须偿命。不管大长公主将宝剑赠送或赏赐给了谁,只要在盛月皇朝的领土上,先皇的赐封就有效。

    花晌被沈荣华一剑砍掉了脑袋,死得很干脆,也白死了。花晌死了,但案子没有结,还要继续审,今天肯定不能再审了。花晌的尸体被抬走了,衙役清扫公堂,偌大的公堂除了洒扫声,再无半声响。花晌的随从见主子死了,都慌了神,除了刘知府准许一个回京城报信,其他全被押入了大牢,等待审问。

    沈荣华很认真地擦拭碧泉剑,脸上的神情比杀花晌之前还要坦然从容。众人目光不时落到她身上,触到碧泉森凉的目光,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她擦好剑,转向沈慷和杜氏等人,比划了一下,才插剑入鞘,脸上笑容清寒倨傲。

    杜氏因丧子重病,听说沈慷要把她推出去当替罪羊,当即吐了血,又匆匆赶到府衙,已有气无力。她倒在椅子上,见碧泉剑闪耀寒光,已没半点恐惧了。她了解沈慷,也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弃子,但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她只做了匆匆安排,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就这样败下去,她不甘心,也不放心。

    “沈惟,你的状纸可写好?”

    沈惟看到沈慷冲他点头,这才回答写好了,并把状纸交上去了。这份状纸交上去,也就等于把杜氏的命交上去了,但恩怨会不会因此终结还是未知。

    “父亲,你怎么能……”沈臻静见父母反目,预想后果,已哭成了泪人。

    沈慷冷哼一声,不负众望且义正辞严地说:“你母亲当年对林家做下丧尽天良、违背人性之事,带累了沈家,也连累了你们,她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理所当然。静儿,你是知书达理的孩子,千万不要被你母亲迷惑了。”

    杜氏目露绝望,拉着沈臻静的手,惨笑说:“静儿,别哭了,母亲错了。”

    “你知错就好,还是赶紧认罪吧!”沈慷见周围没人注意他,才压低声音,说:“素儿(杜氏闺名),这是贤妃娘娘的意思,我也实属无奈,只好先顾全大局委屈你。你先去家庙住几天,我会派人好生照料你,你尽快养好身体,等贤妃娘娘来了,我会替你求情。只要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你还是沈家三房的宗妇。”

    “为什么要去家庙,而不是去牢狱?呵呵……”杜氏凄惨的笑声和沈臻静的痛哭声及沈慷的感叹声交织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花晌的家人呢。

    刘知府看完沈惟的状纸,拿起惊堂木还未拍下,就见万永琎挤进公堂,冲他招手示意。他赶紧起身迎上来,看到万永琎手里的玉牌,又躬身跪倒。

    “圣上口谕:花晌罪大恶极,死有余辜,着刘知府速严审其奴才。圣驾马上驾临凤鸣山,其它鸣冤之案压后再审,嫌犯酌情看押。沈家二姑娘系林阁老夫妇嫡亲血脉,着其在奉贤堂开祭之日为林阁老捧灵拈香,津州府衙协助其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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