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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子手段,当真是将皇上给迷得晕头转向了!

    彦儿屡建功勋,可皇上……却是没有他立为太子的意思么?

    若现在皇上都是这个态度,那么,等容妃真的产下一个皇子,那么,皇位怕就真的没有彦儿的份儿了。

    淑妃敛眉,脑中思绪转动着,面上却是绽放出一抹笑容,福了福身,“皇上说的是,是臣妾没有想到这层顾虑,臣妾该罚!”

    “呵,罚就不用了,今日宫中大变方歇,你主持着宫中的大小事务,又要多多费心了!”靖丰帝敛眉,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想到今日的惊变,差一点儿……就真的让那百里骞得逞了。

    幸好,幸好,他最终还是赌赢了!

    “秦公公,将太医带到柳莺殿吧,朕想听容妃弹弹曲子!”靖丰帝沉声开口,握住夏侯音的手,此刻的他,好似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犹如二十二年前的那一日。

    “是,皇上。”秦公公领命道。

    淑妃看了一眼夏侯音,心中更是嫉妒,可面上,却是没有太多的情绪,带头行礼,“恭送皇上,皇上只管好好在容妃妹妹那里养伤,朝中之事,有彦儿和大臣操持,宫中之事,臣妾会好好打理,皇上放心便可。”

    “嗯。”靖丰帝淡淡的应了一声,整个人一阵虚弱莫名的袭来。

    出了承辉殿,上了皇辇,今日的一切,似乎都平息了下来,安九望着北策,脸上一抹笑容绽放,虽然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可是,这其中,总是有些事情,让她琢磨不透,甚至是心里开始有浓浓的不安凝聚起来。

    前些时候,那个给她传信的人是谁?

    又有什么目的?

    还有上官怜身后的那人……想到杜若卿所说的话,安九的心,越发的纠在了一起。

    “怎么了?”回北王府的马车上,北策终于是开口,他早就感受到安九有心事,都过了好久了,依然没有要开口告诉他的意思,他终于是有些按耐不住,出口询问。

    安九微怔,对上北策关切的目光,敛眉道,“我方才吩咐南溟去找上官怜,只怕……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的!”

    “上官怜?”北策蹙眉,对这个上官侧妃,他没有丝毫印象,不过按杜若卿的说辞,她能鼓动杜若卿助百里骞谋事,那女人,怕也是不简单的!

    百里骞被扣,你上官怜,怕是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逃离了吧!

    不过……北策眼底渐渐恢复了平静,“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那再多花些时间,只要没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终会露出踪迹。”

    安九敛眉,呵呵一笑,“不过是个上官怜罢了,如今百里骞都要没了……”

    突然,安九好似想到什么,明日百里骞斩首示众,那上官怜得到消息,会来吗?

    想到此,安九的手禁不住一颤,北策感受到她细微的变化,可还没有来得及探寻什么,安九就已经恢复如常,“没了百里骞,上官怜就算是折腾,也折腾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明日,百里骞斩首,这是难得的机会,将上官怜引来!

    安九脑中迅速的转动着,思索着什么,上官怜,她一定要将她揪出来,只有揪出了她,才能看到她身后那人的真实面目!

    柳莺殿里,自靖丰帝和夏侯音回了柳莺殿,太医给靖丰帝重新处理了伤口,靖丰帝便躺在榻上,屋子里,淡淡的熏香,伴着夏侯音指尖弹出的琴声,不知在什么时候,靖丰帝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偌大的皇宫里,血流成河,一片哀嚎,一袭戎装的男子,手持长剑,一步步的走入宫殿,身后的厮杀声,被丢得老远,男子看着那宫殿,目光坚定!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那些贼人……可伏诛了?”

    宫殿里,就只剩下老人一人,那老人,一袭明黄,不怒自威,可是,许是病痛,加上大殿之外的叛乱,让他憔悴而虚弱。

    “回父皇的话,齐王已经被拿下,还有萧氏一族……都已经在掌控之中,这些叛乱的余孽,儿臣绝对会一个不留。”男子目光如炬,许是方才的厮杀,已经让他杀红了眼,直到此刻,站在皇帝面前,他依旧没有掩饰住他外泄的杀意。

    “齐王……咳咳……齐王就算了吧!”老皇帝轻咳了几声,似乎脑中想到了什么,面容之间,多了一些怜惜。

    “算了?父皇,怎么能算了?”男人眉心一皱,怒喝道,“他起了谋乱之心,他想夺了皇位,取而代之,这等大逆不道的的事情,父皇你还能饶了他么?”

    男人的脸上难掩愤怒,齐王所夺的,不仅仅是属于父皇的皇位,还是他的皇位啊!

    可父皇却……父皇一生,就是太过仁慈,他的剑,绝对不会对那齐王手下留情!

    老皇帝敛眉,叹了口气,“左右都是我的儿子,他也是你的兄弟,其他人可杀,唯独齐王……不可杀!咳咳……传朕的令下去,此次谋变,只留齐王一族之命,其他的,全数杀之!”

    虽然虚弱,可帝王的威仪,却丝毫不减。

    手持长剑的男人脸色一沉,眼底明显闪过一抹异样,可却没有多说什么,咬牙道,“是,儿臣谨遵父皇旨意,只是这……玉玺,儿臣为父皇夺回来了!”

    老皇帝看到那玉玺,眼睛一脸,“拿过来。”

    男子一手持着长剑,一手拿着玉玺,走上前,将玉玺呈到老皇帝的面前,“父皇,你看看这玉玺,是否有异。”

    老皇帝不疑有他,接过袋子展开,那玉玺甚至沾染了鲜血,那鲜红的颜色让老皇帝一怔,正要开口说什么,一柄长剑便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老皇帝蹙眉,抬头对上面前站着的男子,眼底一抹老练闪过。

    “太子……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老皇帝的眼里,说不出的平静。

    可越是平静,越是让握着剑的男人心中慌乱不堪,可他却极力用冷血来挤走一切,冰冷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响起,“父皇,儿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父皇,你老了,你在皇位一天,还会出现无数个齐王,他们,都想着这个皇位,想着和我争夺,这样的手足之杀,父皇你必是不愿意看到的,不如,我们现在就来做个了结,你若是死了,这皇位就没有人再来争夺了,不是吗?”

    “你当真要如此?”老皇帝敛眉,神色之间,依旧没有恐惧,反倒是多了一丝笑意。

    “父皇,你从小教我为君知道,儿臣继承了皇位,定不会负了你的教导,儿臣会让咱们百里皇室越来越好,儿臣也会让东楚国的后人,记着你这个开国之君!”男人一字一句,似乎是在用这许多言语,来坚定自己此刻的决定。

    “呵……呵呵,朕一世英明,年轻的时候,杀了多少敌人,可没想到老了老了,却尽是被自己的儿子算计!”老皇帝轻笑一声,“你杀了朕,得到皇位,你确定,你一辈子坐得安稳吗?”

    男人一怔,一时之间,竟是没有明白老皇帝的意思,看着老皇帝脸上的笑容,男人眸子一凛,骤然握紧了手中的剑,一挥,狠狠的刺下,那锋利的剑刃,不偏不倚的刺入老皇帝的的胸膛。

    老皇帝闷哼一声,胸口处,随着那剑一时拔出,鲜血喷洒而出,触目惊心。

    老皇帝身子一软,也是被他拔剑的力道,拉扯着靠在了榻上,男人看着老皇帝那依旧带着笑意的眼,突然之间,神色慌了。

    “父皇……”男人唤道,目光闪了闪,不知所措。

    “太子,朕知道,你想当皇帝,可是,你当真确定,你在这皇位之上,能坐得安稳吗?哈哈……”老皇帝哈哈的笑出了声来,那笑声在大殿之上回荡,越发的显得诡异。

    “坐得安稳,我会坐安稳,我登上了皇位,那些个兄弟,就在也休想有什么夺位念头,我不会让他们有任何机会!”男人咬牙,说着,更是毫不犹豫的朝着老皇帝又狠狠的一剑刺了下去。

    “唔……”老皇帝身体一抽,先前一剑还吊着的命,这一剑下去,没了丝毫生命的迹象,只是那双眼,却是睁着,直直的看着他眼前的儿子,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男人顿时感到恐惧,头皮发麻,男人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口中喃喃,“父皇,要怪就去怪齐王,反正他很快就会来见你,你找他报仇,若不是他谋夺皇位,儿臣也不至于如此……哈哈……哈哈……”

    男人看着那玉玺,看着这偌大的宫殿,笑得甚是疯狂。

    他终于,得到了皇位,终于,谁也不会再有机会,谋夺他的东西,而他也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

    而父皇的命债……呵呵,齐王,他今日夺宫,杀了父皇,就更是罪加一等,不可饶恕!

    可是,突然,他好似感受到暗处,似有一双眼睛看着他,看着这一切,男人顿时慌了,高大的身躯慌乱的转了一圈儿,四处搜寻着。

    “谁,谁在哪里?”男人厉声喝道,找了一圈儿,这偌大的宫殿里,就只有他一人的存在。

    可是,那道视线,却是没有消失,一直看着他,好似在故意告诉他,他的秘密,有人知道,有人看到了这一切,谁……到底是谁?

    恐惧,如潮水一般,似要将他淹没了一般。

    “谁,谁……你出来,你给我出来……”男人在大殿之上,恐慌的叫嚣着,脑袋也是胀得得生疼……

    “谁……出来……”柳莺殿内,榻上躺着的靖丰帝,口中不断的喃喃,那脸上豆大的汗珠,似陷入了梦魇一般,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恐惧越发的浓烈,猛然,那双眼带着惊恐,赫然睁开,整个人惊坐而起,“谁,你出来,你快给朕出来……”

    “皇上,你怎么了?”榻旁,夏侯音眉心微皱着,脸上难掩关切。

    那动听的声音,拉回了靖丰帝的神思,目光落在眼前的女子的身上,“爱妃,你怎么在这里?”

    夏侯音微微一愣,随即呵呵一笑,“皇上是做噩梦了,这是柳莺殿,是臣妾的寝宫,臣妾自然该在这里。”

    “柳莺殿?”靖丰帝环视了一周,心中似松了一口气,那刚才……是做噩梦了?

    噩梦?可那个梦,却是太过清晰,一如记忆中的某处,脑海中浮现出梦中的场景,靖丰帝的眉心更是皱了皱。

    “皇上做了什么梦?说来给臣妾听听,坏的梦,说破了,也就没了。”夏侯音拿了一块帕子,替靖丰帝擦拭着脸上的汗珠,那柔缓的语调,似乎带着醉人的魔力一般,让人无法拒绝。

    差一点儿,靖丰帝便脱口而出,可立刻,他意识到什么,才住了口。

    这个梦……怎么能说呢?

    “不过是个噩梦,说出来,吓了爱妃,吓了咱们肚中的孩儿,那可就不好了。”靖丰帝敛眉,脑海里方才的梦,却是挥之不去,尤其是那一双盯着他的眼睛,如影随形,让人莫名的不安。

    “不说便不说吧。”夏侯音敛眉,转换了话题,“皇上,天就要亮了,不过,你身上有伤,朝中之事,有太子暂代着,你还是好好养些时日伤,再多睡一会儿吧!”

    靖丰帝的眉心却是一皱,似乎想到什么,“不了,秦公公呢!”

    “秦公公在门外候着。”夏侯音开口。

    “让他进来。”靖丰帝沉声道,神色之间更多了一丝急切。

    夏侯音看在眼里,朝着门外吩咐了一声,随即,秦公公推门而入,“皇上,可是有事情吩咐奴才?”

    “今日百里骞斩首,定在什么时候?”靖丰帝敛眉。

    “定在午时,由宣王殿下监斩。”秦公公如是回道,心中想着,皇上莫不是在这个时候,有了什么别的心思?

    废太子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毕竟,是皇上的亲生骨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是吗?

    靖丰帝沉吟了片刻,脑海中浮现出父皇当年所说的那句话,他突然明白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确定,这皇位你一辈子坐得安稳么?

    安稳?这些年,他在皇位上,没有一刻松懈,那个时候,父皇便看到了他的以后了么?

    他自己便是那思君篡位之人,更害怕,别的兄弟,甚至是自己的儿子再做出当年的事情来,所以,一直以来,他都防着,防着太子,防着北王府,防着身边的每一个企图壮大自己实力的人,他害怕他最终也落得父皇的下场!

    脑海中浮现出父皇临死之时那诡异的笑容,靖丰帝猛地闭上了眼,他是在嘲讽自己,更是在可怜自己,一辈子,生活在疑心之中,谁又知道,他受这疑心的折磨,是怎样的痛苦?

    而这就是他当年弑君篡位的代价!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靖丰帝再次睁开眼之时,他的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老练和深沉。

    这条路他既然选择了,他就要走到底,百里骞……他没有当年自己的能耐,成王败寇,罪当伏诛!

    “你准备一下,朕今日,要去看看斩首!”靖丰帝开口。

    话一落,秦公公也是一惊,“那血腥之地,实在是不吉利。”

    “去安排吧!”靖丰帝的声音越发冷了几分,语气不容置喙,血腥之地么?二十二年前,他诛杀齐王,那一次,宫里可是血流成河,他不是踩着这满地的鲜血杀了父皇,登基为帝的么?

    他还害怕什么血腥么?

    眸中一抹冷意凝聚,就如当年他亲眼杀了父皇一样,他也要亲眼看着废太子人头落地,这样,他才能安心!

    呵,父皇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靖丰帝却是盛怒的挥开,做不安稳又如何?他左右也坐了二十二年!

    他要的是皇位,是众人臣服!

    秦公公看了一眼靖丰帝,没有再多说什么,领命退了下去,房间里,夏侯音的嘴角浅浅勾起一抹笑意,重新走到了琴前,敛眉柔声道,“皇上,臣妾再为皇上抚琴一曲,为皇上安神!”

    没待靖丰帝回答,那纤纤玉指便拨动了琴弦,琴声悠扬,在房间里回荡开来,听着这琴音,靖丰帝的神色,似有所缓和,形容之间,也多了一丝疲惫……

    窗外,天色渐渐亮了,新的一日开始,却也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这一夜里,玉丞相府全数查抄,所有的家眷仆人,无一例外,全数都被御林军抓了,这一大早,就被带到了东市菜市口,高高的露台之上,满满的人,跪了一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恐惧。

    很快,废太子和废后谋乱夺宫的事情,在京都城内的大街小巷传了开来,许多人都联想到了二十二年前的齐王的那一场叛乱,也是如此,齐王一族,萧氏一族,全数都在这东市菜市口人头落地。

    监斩台正对着的酒楼上,雅间里,安九早早的就来到了这里,这个地方,足以将下面所有的角落都一览无遗,想到今日她的目的,安九的眸光微敛,上官怜啊上官怜……你会来吗?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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